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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服

斗鱼

今天也是在小斗鱼缸里无所事事的一天。

一切都一如既往的乏味,我却未能从生活这谭深水里谋得平静。我越来越易怒,且绝望。前几日见到伙伴时还能勉强隔着玻璃点个头,今天也不知怎的,看见它们就压不住火。它们似乎也被这绝望的孤独感折磨地不轻。隔壁的黄尾巴娇娇用头撞着缸,向我示威。于是我们都炸开鳃,展着尾鳍,游来游去,怒视对方。


我随着屋内亮度的减弱而趋于平静,当屋子变得漆黑时,我就转过身去,背对娇娇。眼前是浮在水面上的缩着烧了一半尾巴的萎靡不振的老白,他向来无法激起我的战斗欲,我很鄙视他,甚至不把他当作同类来看待,但不得不承认,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松的冷静的思考。其实我一直很欣赏娇娇,他有一个明黄色的大尾巴,且斗性十足,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但也只能是对手。



斗鱼。

天性使然。

我们做不得朋友。

我们对同类的野蛮与残忍是被埋到骨子里的。

我们是孤独的战斗民族——我一直为此骄傲,也有那么几次,为此感到可悲。

每次,当屋子里暗到只能看见面前的老白时,我会想,每一天,当我们隔着一层又一层的玻璃,望着一条又一条鱼时,是否也曾想过化解这无故的愤怒。要是……交个朋友会怎么样?

我把脸贴在缸上,看向老白,老白悬在原地,呆滞地回望着我。他在想什么,又是否说了什么话呢?我不知道。

有几次,我还为此感到庆幸。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也休想知道我的想法,我便可以永远忠于自己。但下一秒,还是会被孤独包裹。

一次次由明变暗的屋子教会我,在粘稠的黑色的孤独中挣扎的无用。我们只能忍受。只能……忍受。无所事事地活着,然后死去。我们活着的意义又在哪呢?我们当中,很多鱼,甚至连交配——这种最低级的种族使命,都是一辈子的奢望。

劝服自己吧,在这大的没有边的房间里,在一个个小小的无声的世界里愤怒,孤独而绝望地活着。一辈子,都休想听到其他鱼的声音,除了风掀起的波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物使水纹发生的变化。


对于时间毫无概念,仅凭太阳施舍给这房间的一米阳光感知这种无形地却缓缓夺走所有生物性命的东西,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却也连自己的死都决定不了,就这样,就这样,活下去吧……


因为我们是斗鱼。

因为我们是鱼。

因为我们

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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